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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产青年的自白:租房陷入生活怪圈

当一个青年每天只剩下4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洗脸、刷牙、走路、上厕所和吃三餐,而辛苦一个月的工资只够在一个城市租下10平米的格子间,那么,再牛的心理咨询师也没有办法让他恢复对生命的热情。

毕业一年的薇薇很怀念便宜、安逸、不用操心水电的大学宿舍,“原来最想摆脱的三点一线生活,现在看来真是仙境啊,从宿舍出门3分钟到食堂,5分钟到教室,两节课间隔1个半小时,我都是吃了午饭回宿舍睡一觉再来上课。”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薇薇边回忆边感慨,“我现在每天上下班路上要花3个小时,回来躺在那个鸽子窝里,只想睡觉。”

薇薇大学专业是计算机,但她介绍自己时总不忘加上一个标签“文艺范儿的理科女”,“大学的时候最喜欢高晓松,他说不要被一些所谓的财产困住。生活不是眼前的苟且,生活有诗和远方。可我怎么觉得自己过的特别没诗意,我拿到中国最好的互联网公司offer,但是每个月除去1200的房租,100块钱坐地铁,900块钱伙食费,100块钱通讯费,只剩下30块钱了,不敢生病不敢跟朋友出去玩,虽然已经工作了,但我觉得自己离外面的世界越来越远,从公司的格子间到住的格子间,这就是我全部的生活。”

薇薇口中的“鸽子窝”,是她一年里找的第三个“家”了,“大学刚毕业,因为公司在上地,所以我一开始就沿着13号线找房子,最后找到宇宙中心五道口去了,找房的渠道很简单,就是在58同城和赶集网上看,终于让我碰到一个房主直租的房源了,价格比周边还便宜500块,电话打过去,房东说自己其实在山西,小孩子之前在北京上学所以才买的房子,房租便宜只为不折腾,租给靠谱的人……不过,房东希望我们先交半个月房租当订金,他再从山西过来带我们看房。”薇薇和大学同学按“房东”给的帐号打了1500块钱后,“房东”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第二套房子,薇薇找了中介,“管爸妈开口借了5000块钱,交了1000块钱的中介费,但是要押二付三。”薇薇跟大学同学合租了回龙观的一间主卧,“谈不上窗明几净吧,但已经有家的样子了,我们还买了壁纸贴在墙上,感觉很温馨……”刚租了半年,楼市新“国五条”细则出台,出售自有住房严格按转让所得20%计征个税,房东马上找了中介把租房改成卖房……薇薇又没有房子住了,更糟糕的是,在退房时,中介随便找个理由就扣掉了所有押金。

薇薇又开始了漫漫找房路,最后在地铁高米店北附近,找了间大学同学转租的小格间,从此开始了“纵横北京城,每天从最南赶到最北的生活。”即使每天抱怨“无房无人生”,薇薇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了,“有一天提前下班回家,我终于有时间在白天看看周边环境了,小区保安跟我同岁,他读完高中就出来打工了,在这里当保安,每天工作八小时,二十八天班,工资二千元,租房地下室五百元,坐地铁每月一百二十,话费五十。”薇薇顿了顿说到“他跟我的高考分数一样,只是早早出来打工想多赚点钱。攒下学费再回去读书,他说学费已经攒够了。”不过薇薇很迷惑,小保安圆了大学梦以后,如果大学毕业生还是税前3000的月薪,“其实,跟他现在赚的差不多。”

一样困惑的还有薇薇的老爸,30年前他大学毕业月薪五十元,可租房一年,去医院治感冒十次,供孩子上学五年。如今薇薇毕业税后挣2300元,可以租房一月,去医院治感冒半次,供小孩上学一个月。这三项比当年差距是十倍。怎么钱越来越不“值钱”了呢?

与之同步的是,中国过去30年来经济年增长率高达10%左右。外媒称赞中国,“这是自英国工业革命在18世纪末开始后,世界见证过的最令人惊奇的经济变革。世界正越来越多地被中国影响和改变。”

宏观经济似乎离我们的生活很遥远,让我们再落脚到“微观世界”,薇薇还是很庆幸,“至少找到工作了,没赶上最难就业年。”

2013年全国高校毕业生达699万人,比2012年增加19万,刷新纪录;而另一边则是计划招聘岗位数的下降——据2月初对近500家用人单位的统计,2013年岗位数同比平均降幅约为15%,北京毕业生签约率总体不足三成,上海不足三成,广东不足五成。专家建议大学生月薪开到2400元即可考虑就业

除了最难就业年之外,大学毕业生们又赶上了“史上最难租房季”,“租金高、渠道少、中介堵”,这被毕业租房一族称为租房的“三难”。据北京市统计局、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总队6月13日联合发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5月份,北京市居住价格同比上涨6.9%。其中,住房租金同比上涨7.4%,环比上涨0.5%。

另外据官方统计,今年一季度北京单套房平均租金价格已经攀升至3660元,较2008年大涨82%。对比今年5月1日生效的德国新租房法,规定三年内租金涨幅不超过15%。而北京一年可能就会超过这个涨幅。

适逢毕业季,越来越多的毕业生选择住进房租更便宜的群租房,一处180平的“四室两厅”住了23个人。中国除了“房奴”以外,又衍生了租房一族,其中一部分人称自己为“蚁族”,“蚁族”们的平均工资在4133元左右,有7成人的居住面积在10平米以下。该群体保守估计有16万人;除此之外,北京的打工者不计其数,收入决定了他们只能生活在城市的边缘,用2块钱的地铁,和四毛钱的公交费,每天花上2-3个小时的生命时长,奔波在出租房到公司的路上。即使是这样节省的生活,工资涨幅远远赶不上房价涨幅,首付永远凑不齐,买房依然无望,只能权宜租房住。租房一族的生活陷入了一个永恒的怪圈,因为没钱付首付,所以租房,因为租金昂贵,又攒不下钱买房,如此循环,买房似乎永远是奢望。

不过谈到未来,薇薇仍有期许,“希望能申请到公租房,否则,房租压得我这辈子也当不成中国合伙人了。”

如果房子能改变财富的增值状态甚至一个人的命运,那么生存在这里的人们,在面对房子时,又将如何不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