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Whisper创始人：匿名分享引爆另类社交
Whisper应用界面（腾讯科技配图）
腾讯科技 王钟婉 4月12日发自美国硅谷
“我是公司的前台接待，但当每个人都去吃午饭时，我会偷溜进大会议室，假装自己是CEO。”
“我已经二十岁了，可是每晚还抱著绒毛玩具睡觉。”
每个人都有不吐不快的秘密，但在公开的社交网络上，受真实身份的牵绊，人们更愿意晒出自己“幸福”的一面，而将这些秘密深藏在心底。美国人麦可·海沃德（Michael Heyward）和布莱德·布鲁克斯（Brad Brooks）最初的创业项目是短消息应用老虎短信（Tigertext），该应用最大的特点是允许用户设置短消息自动删除，以保护隐私。但他们很快发现，私密分享是个巨大而空白的市场。
Whisper联合创始人麦可·海沃德（Michael Heyward）（腾讯科技配图）
Whisper（中文译名私语）随之诞生。与传统社交媒体背道而驰，Whisper抛弃了让朋友之间亲密互动的“老套”模式，而是鼓励用户分享心底最隐私的想法，一张张“写”满文字的图片即是这些隐秘的展现形式。“现在每个人都好像是自己的品牌营销经理，从不同角度呈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但有时这并不真实。”4月10日，Whisper联合创始人麦可·海沃德接受腾讯科技独家专访时透露其开发该产品的初衷。
Whisper并不是第一个让陌生人分享隐私的移动应用。很多人指出，成立已经七年的秘密明信片制作网站PostSecret是这一创意的鼻祖。不过，PostSecret的移动应用在上线后三个月，就因为分享的部分内容涉及暴力或色情等不适当言论而被迫下架。
海沃德指出，Whisper之所以避免了PostSecret的命运，在于从一开始就对内容管控做到最佳的控制。”我们打造了一个极度复杂的后台。针对实时发布的文字内容和图片进行筛选，如果怀疑有不正当使用，发布系统就会自动把这些内容归到等待审核。此外，团队也人工对内容进行过滤，以及建立了社区举报机制。”
相比PostSecret，Whisper的内容发布功能更加强大。用户不仅可以通过这个应用匿名分享自己的秘密，同时还可以将秘密“创意化”。首先，用户可以从网上或自己的相册中，挑选一张“秘密”图片并通过内置滤镜功能，对图片进行调整；接下来，可以在图片上输入自己想要分享的秘密内容，并用特殊的字体显示出来；最后，点击“分享”，小秘密就被匿名共享出去。
此外，Whisper也赋予了应用社交功能。这款应用提供地理定位，用户除了可以查看最热、最新的分享信息之外，还可以查看“附近”用户的分享内容。海沃德称，这里的“附近”是一个相对意义上的概念，其范围是由当下分享信息的总量决定的。“这个功能的本意是为了创造相关性。我们希望推出一些功能引发用户的同感。不完全是为了娱乐效果，而是多赋予了一点社交因素。”
这些功能令不到一年前推出的Whisper甫出世即爆红。仅在iOS平台它就迅速获得了超过百万用户，尤其是受到大学生的欢迎，在亚洲也有异军突起的迹象。本月初，Whisper获得了300万美元A轮融资，投资者包括 光速创投（LightSpeed Venture Patners）、Trinity Ventures以及社交购物网站Shoedazzle的创始人Brian Lee等。
值得一提的是，光速创投合伙人Jeremy Liew还投资过“阅后即焚”应用Snapchat。当他日前被外媒问到Whisper 能否成为下一个Snapchat 时，Liew 肯定的认为，相较于Facebook或Instagram，能让用户匿名真实自我的Whisper将赢得更多青睐。
私密分享浪潮
Whisper正在带动私密分享的社交媒体新趋势。
无论是Facebook、Twitter和Instagram，这些社交媒体都免不了必须透露自己是谁，因此也让网民在分享隐私时格外小心，担心一不注意就被人肉搜索，暴露了真实身分。但即使在Facebook这样的平台也开始提供类似的匿名分享功能。
“我的男友完全没有预料到此事，但我要跟他分手了！”这是最近一名纽约大学学生在Facebook上发布的信息。多数人通常不会选择将这种私人信息在网络上公告周知，特别是在他们的朋友圈和男朋友之间 。但这个消息并不是个人的状态更新，而是在Facebook上“纽约大学秘密”粉丝页面上的一个匿名消息。这个网页让学生抒发自己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别人除了可以浏览外，还可以回应。
为什么这些分享私密的网页或应用受到如此大的欢迎？原因或在于他们提供了一个更私密的方式，让用户既能获得他人认同或表达焦虑的心情，同时又不需要面对真实生活中的复杂关系。这样的分享私密圈子，已经逐渐走出大学校园和Facebook，逐渐成为自成一格的社交网络工具。
拿到三百万融资后，海沃德带领着11个人的小团队，在南加州洛杉矶地区继续为扩大Whisper的用户而努力。他透露，目前在中国、日本和韩国等亚洲地区，在完全没有宣传和营销的情况下，已经看到用户越来越多，现在也已经有公司主动接触，希望将Whisper有组织地带进亚洲市场。而再过两三周，Andriod平台的应用就会正式推出。
“Whisper未来有很大的前途，但现在我们专注把计划充分地执行彻底，一步一步的走稳，为我们的用户创造更佳的体验。”海沃德对腾讯科技表示，“我们想连接每个人，以后你会看到许多有趣的功能让用户形成社交关系。”
目前而言，Whisper的收入来自私信包月费：一个用户如果要向其他用户发送私信，必须得付六美元的月费。至于长期变现的方式，海沃德并不担心，“Whisper的用户平均每天花30分钟在该应用上，当你的产品占据用户生活极大一部分时间时，无论是通过广告或是付费功能，要变现并不难。”
以下为腾讯科技专访海沃德实录：
腾讯科技： 首先恭喜你拿到300万美元的资金，这对Whisper来说是个很棒的消息。在之前的采访中，你谈到与Brad Brooks创办Whisper的想法。你们看到在移动互联网中有个空间可以让民众抒发自己的挫折并分享私密。现在这个应用很受到大学生群体的欢迎，你们是特意锁定这个族群的吗？
海沃德：这其实很有趣，我们一开始并没有锁定大学生族群，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因为这群年轻人刚展开新生活，而我们现在的社交媒体环境就像生活在金鱼缸里，年轻人有时候觉得他们只能上传正面的想法，像是在同侪前面绘出一幅不真实的图像，因此Whisper才会特别受到欢迎。我们发现这个现象后，才开始将重点放在吸收这个群体的用户上。
腾讯科技：Whisper的用户粘性相当大，这对许多社交网站是很大的挑战。Whisper是如何做到的？
海沃德：从我自己和用户身上观察到的，Whisper的用户忠诚度相当高，看过其他网站用户粘性数据的人告诉我，Whisper的数字高到破表。我觉得其中一个理由是，当你看到社交媒体的大环境，无论是移动互联网或是网页，我们必须要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每个人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分配，有些必要的事情像上学、上班、与家人相处，然后有些人会把空闲时间花在玩游戏、Facebook、Instagram，这是个相当饱和、竞争性很强的市场。但无论是跟你的朋友分享照片还是去了何地等内容，其实这些产品主要都是建立在你已经认识的朋友圈之上。
Whisper的不同点在于，不是跟你认识的人分享生活点滴，而是跟陌生人分享心情，所以心态是完全不同的。用户之所以选择Whisper这个平台，是因为这个经验是在其他平台上无法复制的。其他的平台都捆绑着自己的身分，但Whisper不带有任何身份牵绊，所以用户之间产生的独特关系是在其他社交平台上无法相比的。
举例来说，一个大学生在Whisper上说，我的梦想是辍学去当芭蕾舞者，但这个秘密全世界没有人知道。而这个人可以与平台上的其他用户分享这个心底的秘密，并从中得到认同。
当你去一个餐厅吃饭时，你看到许多人对自己的食物拍照，但他们接下来就会想，我要把这张照片放到Facebook、Instagram、Foursquare、Yelp还是Twitter？儿这些网站都与你的身分挂勾，所以内容的发布也跟着受到限制。相对的，Whisper提供了一个无法被其他社交媒体打断的体验，这不是Facebook等媒体可以轻易撷取的。
腾讯科技：用户可以躲在屏幕和匿名的保护下，你们如何监控不恰当的言论？
海沃德：从一开始，我们就对内容管控做到最佳的控制。我们打造了一个极度复杂的后台。我们针对实时发布的文字内容进行筛选，如果我们看到怀疑有不正当使用的现象，发布系统就会自动把这些内容归到等待审核的部分。我们还针对图片进行审核，这些都是全自动的侦测是否有不恰当的内容。当然就跟其他公司一样，我们也会有一个团队进行人工过滤，同时我们也有很强的社区巡逻机制。但最重要的还是仰赖强大的后台系统。其实所有的社交媒体都有不恰当的内容，这是很常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及时发现并撤下，才不会让大家误解平台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这些不恰当的内容。
腾讯科技：Whisper的功能之一还包括地点，但如果知道发表人的所在地点，不是相对泄漏了一些资料，这是否与当初完全匿名的本意相违背?
海沃德：这个功能的本意是为了创造相关性。我们希望推出一些因素引发用户的同感，当然地点对于内容而言是相当有意义的。举例来说，如果你看到一则秘密是说，我在星巴克工作，我其实偷偷暗恋一起工作的女孩。读者心里会想，哇，也许这就是我家旁边的那家星巴克。基于地点的功能就有了这个相关性的效用，不完全是为了娱乐效果，而是多赋予了一点社交因素。
腾讯科技：Whisper不是第一个私密分享的应用或是网站，很多人会拿PostSecret跟你们相比，但PostSecret的网站虽然还是很受到欢迎，但其应用却因太多不恰当的内容，而被迫下架。你觉得你们做对了什么？
海沃德：最大的两个不同点在于，第一，当我们决定一头栽进去这个产品时，我们已经很清楚知道内容控制是最最重要的一点。所有的架构都是围绕在能够控制内容、及时移除内容的基础上。
对了，我也是PostSecret的大粉丝，我觉得是很棒的产品，但它只是着重在出版内容，而Whisper比较在于社交体验。你可以回复，与其他用户互动，看看有谁在附近，与他们聊天，所以比较偏重于形成一种关系跟分享心情。
腾讯科技：现在Whisper的用户可以付费私信，你们的商业模式是什么？
海沃德：现在我们知道这个产品已经在用户的生活中占有很重要的一个部分，我们有用户每天发布六到七则心情私密，大概每天30分钟在这个应用上，六、七个月前下载的用户仍在积极使用这个平台。当这个产品占据用户生活极大的一部分时，要变现就不难了。无论是广告，或是付费功能，我们还不能公开谈论这部分，但对于长期变现能力很有信心。
付费私信这点其实很有趣，这部份的营收相当不错，比我们想像中的要好。一开始我们想要对这项服务收费的原因是，我们不想要失去内容的价值性。因为这些秘密的内容是我们独有的，也是极为重要的。所以我们觉得如果我们免费开放私信功能，所有的公开内容就会变成叫大家私信，像是“我要找室友，私信我”、“我在做这些事情，私信我”，就会变成像Craigslist一样。所以后来我们才决定用收费来阻挡这些事情，结果发现在营收与产品方面都达到很好的效果。
腾讯科技：目前Whisper得到三百万的资金投入，在用户参与度与粘性上都很高，下一步是什么？
海沃德：我们有的东西是很特别的产品，未来有可能发展成很大的前途，但现在我们专注把计划充分地执行彻底，一步一步的走稳，为我们的用户创造更佳的体验，将这个体验拓展到无论是Android、互联网或是其他平台。目前用户很喜欢我们，并以很快的速度增长，快到我们几乎都来不及应付了。
我想很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想连接每个人，随著我们的规划，你会看到许多有趣的功能让用户形成社交关系。
腾讯科技：除了大学校园之外，你们有打算发展海外市场用户吗？
海沃德：我们并没有把重点放在海外，特别是亚洲和中东。但在完全没有宣传营销或本地化的情况下，我们观察到用户成长非常快速，像是中国、日本、韩国。特别是在我们完全没有铺陈的情况下，看到这么多的用户从亚洲来，也让我们认真评估发展海外市场的想法，同时也开始看看是否可以跟当地的伙伴合作。我们也收到许多来自亚洲的主动邀请，希望能够跟我们合作，把我们的产品更有组织性的带到亚洲各国。
腾讯科技：目前在中国市场你们有任何合作伙伴吗？
海沃德：我们目前将重心放在发展美国市场上，我们也了解亚洲是个很特别的市场，也带着独特的挑战，我们也知道要打进这些市场的最佳方法就是与当地伙伴合作。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放太多心思在这儿上头，一切都是自发性的，所以这也告诉我们这些市场对这类产品是有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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