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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岁智障女童被锁4平米空间 单身母亲称无奈(图

下班后,涓生(化名)匆忙赶回家,照看呆在家中的彩云(化名)。 南都记者 黎湛均 摄

  她叫彩云,8岁。这是她在福利院的名字。五个月大时,她被遗弃。五岁半时,无子女的涓生(化名)夫妇将她收养。此后,涓生夫妇离婚,如今涓生一人带着彩云和另一个孩子生活。

  她们住在广州市天河区长兴路某小区一处面积60平方米的普通房屋。房子客厅在半年前被隔成四个部分:两个3平方米小隔间,一个堆放杂物,一个是卧室。除了走廊,另一部分则成为街坊诟病的空间。白天,彩云在敞开木门的铁门后独处,这个面积约4平方米的空间,不时传出吼叫、拍门声,偶尔还有异味飘出。

  街坊们认为智力缺陷的她被虐待。而涓生说,这一切都很无奈。

  弃婴彩云

  2005年6月15日,彩云被抛弃在肇庆市广宁县旧民政局后院的空地上,一张纸条写着她生于2005年2月15日。

  警察未能找到她父母,将她送到广宁县社会福利院。福利院庞股长回忆说,“宁彩云是我们给她取的名字,这里所有的孩子都姓宁。”

  在福利院长到五岁半,她的命运将经历另一次转变。那个与她的命运将发生紧密关联的人,身在广州,名叫涓生。

  涓生同一个名叫子君(化名)的男子结婚后,一直未有子嗣。他俩决定收养个孩子,就回到子君的老家广宁寻找合适的收养对象。他们在广宁社会福利院见到了彩云。“我们知道孩子有些问题,但我觉得经过家庭的培养和熏陶,孩子能够和平常人一样生活,”涓生说。

  艰难路途

  在收养彩云的申请书上,涓生一笔一划地写着:“我叫涓生,今年43岁,同子君结婚至今未生育小孩……我会像待自己的亲生骨肉那样,温柔体贴,细心呵护,好好抚养,给予无微不至的关心。”2010年6月1日,他们将彩云带走。

  进入新的家庭,涓生给孩子换了一个名字,叫做“朵朵”(化名),一家人住进天河区长兴路一个小区。彩云哭闹不停,“你逗她哄她,她不听,她的沟通能力有问题,发脾气,吼叫,胡闹,成为她情绪发泄的最直接方式。”

  当年11月,小区居委会接到投诉,称涓生夫妻俩白天将小孩扔在家里,小孩大哭大闹,影响周围邻居。“我们去做了工作,上门处理,然后情况好转了一些。事情似乎就这么解决了,”居委会负责人何先生说道。

  然而,到了去年,投诉重新出现。这次更为严重,“小孩子整天哭闹,拍门板,一个人长期被锁在家里,吃饭有一顿没一顿,大小便随地解决,臭气四散……”隔壁邻居刘小姐忍受不了彩云所处的环境,她说孩子常常没饭吃,只能舔门框。

  邻居们理解不了为何会有这样的母亲,为何收养了一位智力有缺陷的孩子却不好好抚养?涓生也经历着艰难的生活,无奈下,她搬到员村,“我把她送进托儿所,送进学前班,但都被人喊去,要我把孩子领回家。”

  生活中的意外情况随时发生:彩云会在公交车上突然躺倒大叫不起;在幼儿园里,她趁人不注意就将狗屎捡到碗里;偶尔,她还会攻击其他孩子。当涓生再次搬回长兴路时,彩云终于跟随她上了一个学期的学前班。“我跟学校求情,把她带着,但后来还是只好放弃。”

  周周折折中,涓生与子君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彩云随了涓生。此时,涓生身边又多了一个孩子。涓生说,这是她弟弟的女儿,一直和她住在一起,也喊她“妈妈”。涓生只得出门找工,养活三个人。“那个孩子聪明伶俐,现在在学舞蹈。我每天早上七点出门,又带不了彩云,所以只好把她锁在家里。”

  为了防止彩云在家翻找到菜刀、剪刀等危险品,半年前,涓生将客厅隔成四个部分。通往其他空间的门都被锁上,留给彩云独处的空间里,摆着碗、筷,一个塑料便桶。吃喝拉撒完之后,彩云在高约2.5米的橱柜格子间钻来钻去。

  收养的难题

  时间往复,今年8岁的彩云,已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性动作,能够喊出“爸爸”、“妈妈”、“姐姐”等。涓生说,这是这几年来彩云的进步。前几天,彩云突然说“我要笔,我要学画画。”在涓生的记忆里,这是彩云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但彩云给街坊带来的困扰依旧,关于她被锁在家中的争议也依旧。

  “每次看到她,她都在橱柜上爬上爬下,或者是跪在门边。”居委会的万小姐曾经就此家访过几次,但都未能解决问题。“我们联系了广州很多本地的福利院,但因为彩云不是广州户口,而且有监护人,达不到入院标准,没有福利院能够接收她。”万小姐也通过长兴街妇联及家庭服务中心商讨让彩云入读特殊学校,但学费2600元每月,涓生无力承担。

  “收养她几个月后,我们回广宁给她办理转户口的事,但因为彩云的户口首页空白,是福利院的集体户口,所以没办成。”涓生解释称,转户口的事情就此搁置。涓生曾想将彩云送回自己的老家普宁,由家人帮忙照看。但思来想去,她还是未付诸行动,“现在农村的人也不缺那点钱,再说彩云这样,人家也不敢接手。”

  “收养她,我没有后悔过。”涓生称,自己也不想彩云处于现在的境地,“钱太多我承担不起,如果哪里的福利院能1000元每月帮助照看彩云,我肯定愿意送她去。”涓生说,关心她的亲戚朋友多次劝她,将彩云带到陌生的地方,“他们说丢下她,我走开就行了,但我舍不得。”

  昨日下午6时许,涓生下班后赶回家。在8楼的楼道里,涓生喊彩云。彩云高兴地回喊“妈妈,妈妈”。进门后,彩云扑上去,吊在涓生的脖子上笑。屋内的异味冲出门,随风在楼道里扩散。

  统筹:南都记者 许方健

  采写:南都记者 杨希越 许方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