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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旦被投毒男生:原想学金融改善家里条件

黄洋在复旦大学相辉堂前。

  同学黄洋

  早报记者 邬佳文 沈靓 张婧艳

  胡宝秀 李淑平 周宽玮 徐笛

  他爽朗,爱笑,对所有的人都是一张笑脸。

  他好强,上进,感情细腻,被女同学戏称为“妇女之友”。

  他喜欢参加团队活动,也喜欢网球,还是李娜的粉丝。

  他有一个心愿是在新中国建立100周年的时候,到天安门去看看。

  他还有一个心愿,去年3月他在人人网上写道, I have a dream,让医院回归成治病救人给患者以温暖的天堂,让医生回归成最接近上帝的白衣天使。

  现在,他的这些心愿都无法实现了。

  黄洋,复旦大学医学院2010级在读研究生,一口水,一口怀疑被他同寝室的同学投放了有毒化学物的水,结束了他27岁的生命。

  原想学金融改善家里条件

  黄洋1985年出生于四川省自贡市荣县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家中独子。2000年左右,父母双双下岗。如今,父亲在黄洋的母校荣县中学当寝室管理员,母亲退休在家,家庭月收入仅2000元左右。

  黄洋2005年高考以690分(满分750分)的优异成绩考入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预防医学专业,其后转专业至临床医学。

  黄洋父亲黄国强说,儿子2004年参加了高考,当时考了600分,但立志于北京大学金融方面专业的黄洋对这个成绩不满意。“因为我们家境一般,儿子想考金融,是想让家里的条件变好。”2005年,黄洋选择了高分复读,这一年高考,黄洋考了690分。然而,这个成绩并没有让黄洋一家放心,反倒是认为以此填写北京大学作为第一志愿比较危险,有可能落榜。因此,在家人的建议下,黄洋选择报考复旦大学。

  昨日,黄洋母亲杨国华回忆起儿子幼时的种种故事,泣不成声,她说儿子2岁就会洗袜子,她说自己身体不好,可儿子很孝顺,懂得关心照顾父母。黄洋的姑姑黄资蓉说,自小起,黄洋放学回家后就主动做家务,打扫卫生、做饭炒菜样样都干,还炒得一手好菜。“我记得,黄洋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洗袜子、洗鞋子。”

  大学从没花过家里一分钱

  黄国强说,黄洋的妈妈杨国华身体不怎么好,黄洋2005年考上大学后,因为家里人要照顾体弱的杨国华,并没有送黄洋去学校报到。当时这名2005级的大一新生依靠四川省总工会提供的机票以及老家企业赞助的2000元资金,只身来到上海。

  从荣县到上海,坐火车需要两天两夜,即便乘坐飞机,也需耗上很长时间。路途遥远,黄洋只有每年春节才与家人团聚。

  黄国强说,儿子自从读大学以来,从未花过家里一分钱,读书的学费,都是老家企业的赞助、黄洋勤工俭学和学校的奖学金。

  “我来自四川一个普通的小县城,父母在我上高中那年就双双下岗,母亲还体弱多病,光医疗费用已经让家里欠下了一大笔钱。”在上海市慈善基金会“唯爱天使基金”2006年的一次助学金活动中,黄洋有这样一段演讲,“5年前,当我手里接过复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面对着非常困难的家庭经济条件,我就下定决心:从此,我要自己养活自己,而且还要把学业完成好……其实,在学医的这条道路上,我不是没有过犹豫。就在保研的那段时间里,我其实有些挣扎。想到家里的情况,又想到学医这条道路如此的漫长,我动过放弃直研,出去工作的念头。最后,是老师、家人和朋友的鼓励以及自己的那一份坚持,让我决定继续在医学这条道路上坚定地走下去。”

  原本今年夏天,黄洋就将硕士毕业,而他也获得了直升博士的机会。但为了早日改善家里的环境,黄洋放弃了直升。可是就业不顺,使得黄洋只能回校再考博士,不过,黄洋这次考博取得第一名的极佳成绩。

  “今年初他考虑过到成都工作,主要是想早点出来挣钱,给父母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黄洋的姑姑黄资蓉说,虽然考成都高新区的公务员没考上,但一些医院都曾以优厚的待遇邀请黄洋去上班。然而,在导师的劝说和母亲的希望下,黄洋回到学校,继续升造。

  原计划7月再去西藏支教

  黄洋除了学习成绩好,还多次参加支教活动,本科学习期间他参加了两次支教,大一暑假去安徽颍上,本科毕业时去西藏墨脱支教。

  复旦大四本科男生高翔说,因为学校的公益支教社团项目“圆梦墨脱”和黄洋结识,高翔是该社团项目现在的培训人,他说,黄洋2010年加入该社团后,因为性格随和且领导能力突出,一直作为社团的领队人,并且负责对新社员进行培训工作

  2009级临床医学系的尹博说,黄洋是一个名为“圆梦墨脱”的复旦支教公益组织的积极参与者,他在2010年夏天随队去西藏支教,而本来今年夏天,黄洋已经答应再去西藏支教一次,并且担任这次的领队,所以这学期开学以来,黄洋就与“圆梦墨脱”的主要负责人、成员积极商讨行动方案。

  尹博是该公益组织的成员,与黄洋沟通交流较多,她说黄洋是一个“极热情随和,难以想象会和别人有很大矛盾”的人。

  他很慷慨吃饭抢着买单

  “他个子不高,1米70多一点,不过长得还蛮帅。”这是住在复旦大学20号宿舍楼的同学对黄洋最多的共识。

  和黄洋同为四川人、现就读复旦公共卫生学院的一名同学回忆说,学校里每次四川同乡聚会,黄洋都是个活跃分子,说话爽朗,很喜欢笑,对所有的人都是一张笑脸。“黄洋,特别爱笑。”这名同学说,因为不在同一个系,彼此并不很熟悉,但只要提到他,大家都会说“就是那个,笑起来像朵花似的男生”。

  小张同学和黄洋是老乡兼好朋友,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却是一见如故,上个月黄洋博士笔试当天,考完英语后,黄洋觉得自己发挥得挺不错,主动约了小张吃饭聊天聊天时,黄洋谈起自己今后的专业发展,意气风发。

  在小张眼里,黄洋很慷慨,不管朋友中谁有困难,只要黄洋知道的,一定想办法帮助,就连两人一起吃饭,黄洋也是抢着付钱,虽然他的家境并不宽裕。

  “军训的时候,他带我们去吃重庆鸡公煲,三个人吃得饱饱的才四十几块钱吧,好像是他结的账。” 黄洋的朋友“@玉娘娘doctor”回忆道,“他很活跃很能干,尤其他们班女生都在夸他啊……再后来毕业了,他说喜欢队里一个女孩子,我鼓励他追啊,他说没希望的。3年后我们研究生也快要毕业了,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前,他没原来能讲了,埋怨我结婚都没叫他……他真的不愧为妇女之友情感专家呀。”

  在2010年6月本科毕业的时候,黄洋在网上发表了一篇日志,抒发胸臆:

  “我承认,自己也有些情绪,有些心凉,有些地方自己跟自己拗着。现在,让我们对那些真正爱的人说一声:I love you;对那些真的在乎你的和你在乎的朋友说一声:hi,I will always be there for you,然后一个拥抱;对那些有过小误会和摩擦的或者被你伤害过的同学说一声:sorry;对那些并不是真心伤害你的人说一声:I accept your apology;对那些真的伤害过你的人说一声:thank you,然后转身离开。

  2013年4月16日15时23分,他真的转身离开了。

  “别问我恶类或善类,我只是渴望飞的哺乳类,善恶的分界,不是对立面,而是每个人,那最后纯洁的防线,都逃不过考验黑暗骑士。”

  这是27岁的黄洋在微博上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