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朱永杰：有了反对票 才真实可信

3月13日，两会的政协会闭幕，复旦大学教学葛剑雄再次当选全国政协常委。他在《政协投票目击记》中披露，自己得了10张反对票。他认为，这还远远不够。根据自己的投票经历，他认为2000多名委员如果反对票不到5%，这是有问题的。他自己投票的原则是，对于那些不认识不熟悉的候选委员，他统统投了信任票。他发现，越是那些不出名的委员，反对票越少；而那些大名鼎鼎的委员，反对票相比之下比较多。

其中有个委员因为投票速度太慢而赢得掌声。他不急不忙投了三百多张弃权票，主持人问了三次“大家写好没”，他才写好。在葛剑雄看来，这位委员这样做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用这种方式提出对选举办法的意见。据说他在小组里已经提了，他不赞成这种选举办法；他这种不赞成并不意味着他反对里面所有的人，他要的是一种程序民主，以便大家更好地行使真正的民主。他采取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的人都投成弃权。二是他还给选票拍了照，他要检验这套系统是不是真正公正。如果不照相，万一计票的时候，没有人有弃权票，他就说不清楚了。

从这个委员身上，葛剑雄看到，政协有这个雅量，能够允许委员正常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表达自己的诉求。如果说有人觉得这位委员浪费了大家的时间，那么这也是民主应有的代价，是很正当的。他自己也承认，他低估了委员表达自己意见、行使自己民主权利的能力。

选票是民主的具体体现，得票的多寡与民主的意念密切相关。有了反对票，来之不易，有点稀罕，这其实是一丁点进步。相反，百分之百的得票，不一定意味着真民主，不一定就是高度一致，不一定表明此人合格和优秀。甚至，可以断言，百分之百的得分，百分之百的同意，百分之百的点头，百分之百的对勾……恰恰表明，一言堂严重，官僚味十足，走过场普遍，是不折不扣的百分之百反对。

实际工作中，我们都不停地在投票，而且投了无数次。但是，谁敢说，自己的每次投票是认真的？谁敢说，自己的投票没有走过场？谁敢说，自己投了许多票不是昧了良心睁大眼睛说瞎话？谁敢说，自己投票时不是在行尸走肉？……结果可想而知，太多太多的考评结果都是百分之百的满分，百分之百的合格和优秀，百分之百完美无瑕。简而言之，很多结果都是百分之百不真实，百分之百不可信。

其实，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上帝，每个人也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次次地犯了错误，一次次地放弃了民主的权利，一次次对自己不负责对别人对社会更不负责……结果，就是所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面对社会问题和矛盾不停地抱怨、牢骚、不满，总觉得满世界都欠他的，他最冤，他最亏，他最无辜，流露出可怕的负能量，似乎是，我们还有希望吗？——显然，这并不是我们每个人愿意看到的。

我想说，投票也好，考评也罢，有了一定比例的反对票，有了一定百分比的合格率或者优秀率，而不是百分之百赞成票，百分之百优秀率，这才是真实可信的。相反，那都是虚假不可信的；甚至，透过那些百分之百的满分，我们会看到暗藏着的无声抗议和不屑，会看到民意的失落和民心的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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