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记者 姚克勤
在浦东芳芯路两女童坠亡事件仅过13个小时后,申城再现儿童坠楼事件。昨天上午,宝山区江杨北路农产品批发市场内,一名5岁男童从自家4楼窗户翻出,两只手紧紧抓住窗台,颤颤巍巍坚持了一分多钟后,仍因体力不支松了手,小小身躯急速坠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59岁的市场管理员王建忠冲上前,用身体接住了男童。最终,男童因受到缓冲,倒地后还能够自行爬起,而王建忠却被巨大冲击力弹飞3米远,当场昏迷不醒。
孩子坠楼:砸在他的右侧肩膀上
江杨北路98号江杨农产品批发市场是本市北部最大的农产品批发市场之一,商户数千家。由于大部分商铺经营者是外省市人员,因此市场专门建造了带宿舍的贸易大楼:一楼和二楼是商铺,三楼和四楼是住宿用房。
王建忠是一名冷冻仓库管理员,负责仓库的进出货管理,工作时间为19点至次日上午8点。昨天上午8点多钟,他下班后像往常一样,打算和同事闲聊一会就回家。就在此时,从楼上传来孩子啼哭声。“怎么会有孩子哭?肯定不正常。”王建忠和同事仰头张望,发现一名身穿T恤和凉鞋的男孩挂在4楼的窗户外面,面朝着窗户,双手抓着窗台的外沿,哇哇大哭,身体还抖个不停。
底楼卖梅干菜的一户商铺安装的一只防盗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了事发经过。8点21分,有人发现孩子悬挂在窗台外,但不少人张望几眼就迅速离去;约半分钟后,王建忠和同事跑到楼下,仰头观察孩子的一举一动;又过了约40秒,孩子坚持不住松了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从4楼径直坠落下来;王建忠冲在最前面,伸出双臂想接住孩子,但预估的位置有点偏了,孩子重重砸在他的右侧肩膀上,然后翻滚到水泥地上。王建忠当即被砸得飞出3米远,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脸色煞白。
旁人见状赶紧上前查看两人伤势,并拨打电话报警,一名男子将俯面朝下的孩子翻转过来,只见孩子满头是血。就在人们认为孩子陷入昏迷时,奇迹的一幕发生了:他竟然用手撑住身体坐起来,大哭不止。
救人爷叔:这是一种本能反应
王建忠的同事潘臣羽告诉记者,市场办公室离事发地只有20米远,他发现险情后,第一时间奔上4楼,打算进房间将孩子拉上来。无奈房门反锁无法进入,他正准备强行踢门时,听到楼下一片惊呼声,“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孩子坠下楼了。”
杨行派出所民警迅速赶到现场维持秩序,8点44分,2辆救护车赶到,将王建忠和男孩分别送往两家医院救治。“孩子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王建忠在救护车上恢复神智后,开口就是询问孩子的情况。当他抵达市第三人民医院后,依然牵挂着孩子的安危。当被告诉孩子没有大碍,王建忠才松了一口气。记者在病房见到王建忠时,他的肩胛处还留有撞击后的淤青,颈部戴着颈托,医生正在对其进行牵引治疗,故而无法言语。
医生表示,王建忠的颈椎和颈椎内的脊髓受伤,腰部、腿部软组织挫伤。他还需要接受核磁共振检查,以确定损伤程度和是否存在压迫神经的情况。如果用药后恢复良好,不会有严重后遗症,如果神经受压迫情况较严重,恢复不好的话,将会直接影响到双上肢的功能,甚至麻木失去知觉。
事发时和王建忠一道在现场的同事表示:“从发现小孩到坠落只有一分多钟的时间,老王冲上去接小孩,更多的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事后他也说,当时根本没有想什么,也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救人总归是放在第一位的。”
对于王建忠因救小孩而受伤入院一事,妻子孙阿姨说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老王平时就喜欢“管闲事”。“本来不是他的事,只要他看到了,而且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肯定会去做。比如走在马路上,看到两个人在打架,他就会上去劝开;单位马桶的坐便器坏了,他也会去买来新的悄悄换上。”
男童父母:暑假第一天竟发生这种事
坠楼男孩欢欢(化名)则被送到长海医院救治,被诊断为下颌受伤、腿部骨折,需要留院接受进一步治疗。
在住院大楼8楼监护病房外,欢欢父母颓然地坐在电梯口旁边,脸上写满了后悔。欢欢的父亲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精瘦。据他介绍,他和妻子系河南来沪务工人员,在市场里从事水果批发生意,至今已有4年多了,每天六点就要出门开店做生意。欢欢读幼儿园中班,平时都是把孩子带到店里去,然后到了上学的时候,再送去幼儿园。“昨天是放暑假的第一天,又是出梅后的第一天,天气非常热。我担心孩子在店里受不了,就把他留在屋子里,关上窗户,开了空调,谁知竟会发生这种事情。”欢欢的母亲抹着眼泪告诉记者,欢欢平时很听话,并不调皮。出事后,他一直哭着喊痛,不愿意说如何爬到窗户外面的过程。因此,孩子坠落的原因仍是一个谜。
记者随后来到欢欢一家居住的楼内,由于欢欢家无人,因此无法进入一探究竟。不过,邻居告诉记者,楼内的房屋都是统一的格局,租金都是每月700余元。记者进入其中一户居民家看到,房间呈长方形,面积20多平方米,拥有独立的卫生间,不过没有厨房,住户不得不在防盗门旁放置一张桌子作为灶台。房间与防盗门相对的一侧有一扇推拉式、长约60厘米、宽约40厘米的窗户,窗户下方是一个高约70厘米的护栏。“孩子坠落前,是头朝着房间,屁股悬在窗户外面,姿势比较奇怪,应该不是通过正常方式打开窗户,否则就是头朝房间外,屁股朝着房间。”一名邻居分析说,很可能是孩子爬上窗台前的护栏,挪动身体过程中顶开窗户,导致身体滑脱至窗外,“孩子年龄小,力气也小,双手渐渐没了力气抓不住窗台,最终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