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科技 朱旭冬 梁辰 10月30日报道

网秦终于停止了继续向深渊滑落：其股价昨夜涨25%，收复了自上周四浑水做空导致连续暴跌的部分失地，在此之前的三个交易日，网秦已损失了约三分之二的市值。

但这家中国公司上空的疑云并未消散。昨天，网秦姗姗来迟地公布了以上周五晚电话会议内容为核心的回应报告，但浑水再发报告质疑其说谎，双方的交锋仍在继续。

值得一提的是，网秦周一曾发表公开信争取支持，该公司呼吁中概股企业团结起来“捍卫中国企业的名誉与经济利益”。但腾讯科技在调查过程中发现，除了自我辩护，网秦并没有得到太多有力的舆论支持，相反，不少圈内人士对网秦的评价偏负面。“跟踪网秦的分析师几乎都来自小投行，大投行不说什么有时候比说什么更能说明问题。”一位投行人士向腾讯科技指出。

事实上，网秦被认为过去存在不良纪录，这并不利于其目前的自辩。2011年，网秦上市前夜，央视“315晚会”曝光其与关联企业飞流采用激进手法获取收入，尽管后来网秦成功上市，但当年的影响始终没有消退，特别是去年底，网秦收购飞流，更加深了外界对两年多前这桩旧案的怀疑。

最新信息显示，飞流旗下的数款主要应用今天凌晨起遭到苹果App Store和谷歌(微博)应用商店Google Play的下架处理，原因不明。这些应用包括飞流下载、飞流游戏中心，飞流是国内应用和手机游戏分销渠道之一。

网秦CEO林宇(微博)经常喜欢头戴安全帽“作秀”，但这一次，身处做空漩涡的他需要的不是安全帽，而是救生衣。网秦如何自救？

易达通调查

浑水公司昨晚再次发布报告，指出网秦在回应首次质疑时存在10处“谎言”。其中包括易达通第一大股东徐蓉和网秦的关系、网秦称中国公司普遍将现金列为“二级资产”的行为等。

易达通与网秦的关系一直是浑水质疑的重点。浑水在第一份报告中称他们找了12个可能是易达通办公的地点但都找不到，并且发现了易达通和网秦的很多关联。浑水就此断定易达通是一家空壳公司，实际上就是网秦，因此网秦来自易达通的收入其实并不存在。网秦2012年财报显示，其当年22%的收入来自易达通。

昨天下午，腾讯科技前往了网秦在投资者电话会议中公布的易达通真实办公地点：北京市房山区南四环西路188号总部基地16区20号楼三层。这个地点距离北京地铁9号线丰台科技园站大约步行10分钟的距离。

总部基地16区20号楼一层物业信息显示该楼的三层为一家游戏公司九合天下，不过当腾讯科技来到三层向九合天下前台询问易达通时，她确认了易达通在此办公，并且找来了一名自称是易达通员工的人士。

总部基地16区20号楼三层的大部分办公空间都属于九合天下，并且从前台到办公室区域，都是按照九合天下的风格布置的。易达通的办公室在三层东北角的一个房间，里面共有12个工位，在腾讯科技拜访时，有8名员工在办公。这个房间几乎没有任何布置。

“我们大部分员工都在这里办公，除了一些要经常出差的。有时候忙的时候，徐总也会调一些九合的人来帮忙。九合在这里有100多人。”上述易达通员工介绍说。但他拒绝透露自己的姓名以及可以证明自己是易达通员工的信息。

该人士透露，易达通和九合天下的老板都是徐蓉，两家一直在一起办公。之前的办公地点和网秦曾为同一大楼，但至少从2010年其入职起，易达通就在现地址办公。资料显示，徐蓉为易达通第一大股东，同时也是九合天下的CEO。

需要指出的是，网秦昨天公布的回应报告中恰好有腾讯科技拜访的办公室地点和照片，但照片显示得均为九合天下的办公室，很容易误导投资者认为易达通是一家过百人规模的公司。

上述人士称，网秦是易达通最重要的两三个客户之一，在浑水做空之后，目前他们正配合进行调查。

尽管腾讯科技的调查显示易达通很可能不是一家空壳公司，但易达通的收入是否属实仍存在疑问。此前有媒体援引工商数据指出，易达通去年营业收入仅为290万美元，这与网秦财报指出的易达通财务贡献比例相差悬殊。

此外，网秦曾表示易达通第一大股东徐蓉曾担任网秦公司的顾问有6个月时间，并且徐蓉收购易达通的股份是在其离开网秦之后。但浑水昨天质疑称，在投资者电话会议上，网秦副总裁马特•马西森表示徐蓉在网秦的工作时间为2006年9月1日至2008年12月31日，显然长于网秦此前宣称的6个月。浑水还指出，马西森用的是“员工”一词，并非“顾问”。

另外，徐蓉在2006年2月成为易达通执行董事，浑水认为她是否在离开网秦之后才成为易达通第一大股东也存在疑问。

继续交锋

浑水在第二份报告中再次质疑了网秦的市场份额。网秦在第一次回应中解释，网秦本身并不发布市场份额数据，这些数据来自第三方调查公司赛诺，并且网秦和赛诺并非关联公司。但网秦同时强调，第三方应用商店并非其主要获取用户的渠道。

对于网秦的解释，浑水仍然认为“单只是网秦此前有关市场份额的失实陈述就可能已经违反了1934年美国证券交易法10b-5的规定。”

浑水此前的报告称，网秦在2012年有72%的营收是虚构的，市场份额也仅有1.5％，而非网秦宣称的55%，并且网秦在中国的付费用户仅有25万人，而非600万人。

这并不是网秦第一次被质疑，2012年年底，FJE Research就公布了一份报告，对网秦中国用户数提出了质疑。

外界对网秦的质疑大多源于对网秦在各个应用下载渠道的下载量的汇总与网秦用户数不符。但是林宇却表示这种统计标准与网秦并不相同，因为后者除了杀毒软件，“还包括通过游戏、广告和搜索等途径进行消费的用户”，而这只是网秦的付费用户。

网秦将用户划分为三种，分别是注册用户、活跃用户和付费用户。林宇还强调网秦不同业务的用户活跃程度不一样，其中安全应用的活跃用户是指，连接到服务器的用户。林余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安全应用不该在日常被用户感知，“你感知到它的时候，就出问题了”。

网秦作为安全内核植入在其他安全应用中，这与网秦早期与诺基亚的合作有很大的不同。网秦官方网站显示，在最近一次与中兴的合作中，中兴手机上的手机安全系统“掌心管家”即由网秦提供底层的技术支持。

但较为讽刺的是，中兴方面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中兴与网秦并不存在合作关系。此外，网秦公布的多家所谓终端合作厂商如华为和联想等，都纷纷向媒体澄清并未预装网秦软件。

不过网秦的针对浑水质疑的回应并非全部存疑。浑水在第一份报告中表示他们无法通过 pay.nq.com 来进行付费，并在第二份质疑报告中通过支付宝的客户电话来证明网秦并非支付宝合作商户。但是网秦表示通过实测证明可以付费，并且公开了自己易宝支付和支付宝的部分交易记录。

另外，浑水对于网秦的多笔收购均有质疑，甚至质疑网秦收购的锐德无限这家公司的高管并不具备运营科技公司的能力。但是网秦回应给出了这两位高管此前在网秦之前的部分工作经历，以证明他们具备相关职业技能。同时，网秦还给出了第三方数据公司 App Annie 监测的锐德无限此前发布的游戏的数据来证明这家公司是业内成功的移动游戏公司。

林宇昨天表示，网秦已经在北京起诉了浑水公司和报告作者本人，后续还会考虑在香港、美国起诉。

网秦的自救

网秦高调宣布在11月12日发布财报后的限制买卖期过后，网秦将继续实施此前宣布的3500万美元股票回购计划。与此对应的是，网秦正在开展一场“低调”的转型，这或许会是网秦接下来要讲的新故事。

10月25日，网秦宣布向移动互联网平台转型，与此同时，林宇表示，安全占营收的比重将减少至20%－30%，而且其他网秦旗下的产品线将与之均衡发展。目前网秦的营收组成是安全占50%，游戏和广告占25%，企业服务占25%。

然而，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想要卖拷贝的方式卖App，早已经被证实不是那么可行。在安全应用市场人们更是已经习惯了免费。所以做杀毒软件出身的网秦需要另一种盈利的来源，即将安全沉淀为基础服务，进而提供综合的解决方案，比如网秦今年初发布的企业移动设备管理平台NQSky。

一位熟悉网秦的人士指出，网秦的企业级业务很可能通过收购来完善。此前，网秦收购了国信灵通和睿峰科技两家企业，并将后者的业务与网秦的NQSky进行整合，形成了一套企业移动化解决方案，客户包括如平安保险、汇丰银行、诺华制药、大众汽车、中国工商银行等。

事实上，10月23日，林宇在出席耶鲁大学CEO峰会上，曾向美国驻华大使骆家辉询问“网秦在美国并购公司是否要美国政府批准”的问题，而这被业界解读为有意在美国展开收购。

至于飞流，网秦将其定义为流量入口。林宇的解释是当外界看到百度收购91无线，才理解为什么网秦会收购飞流。飞流将与其他网秦旗下的入口如音乐搜索、图片搜索等整合成为名为NQ Live的广告和搜索平台。

部分投资者将挽救网秦的期望寄托于该公司的联席CEO奥马尔•汗，这位前三星移动首席产品和技术官的职业声誉及其掌管的网秦海外业务。

一位业内人士向腾讯科技透露，奥马尔•汗在此前的职业生涯中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有想法也有本事，想靠自己专心做大做好一个东西。” 奥马尔•汗善于经营人际关系，与华尔街方面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同时对产品也很谨慎，“不可能因为钱，而去一个身败名裂的公司。”

最近网秦与三星签署合作协议或许就受益于奥马尔•汗。该合作将网秦自主研发的NQSky移动设备管理平台集成进入三星的企业级移动安全产品KNOX中，从而为后者提供移动设备的管理和安全保护。不过，这一合作能为网秦带来多大收益尚不可知。

对于急需摆脱厄运的网秦来说，这些未来的故事并不能解一时之渴。关键在于，这家公司是否愿意开诚布公地回应所有质疑，这家公司看起来仍然隐藏着不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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