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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工的讨薪路:十多年朋友因钱反目

朱展阳向记者出示一份机场高速的结算清单。南都记者 陈坤荣 摄

  工人的工资也不是太高,不愿意花钱请律师,况且打官司耗费的时间又长,拿到钱更不清楚猴年马月。— 朱展阳

  南都讯 2011年5月起,一群来自湖南的建筑工自外地陆续来珠修路建桥,汗水挥洒在机场高速工地上,290万元的工程在去年中已经完成,但是尾款却一拖再拖,迟迟未能结清。过去的500多个日夜里,来自湖南的包工头朱展阳往返珠海和老家间不下十次,市、区两级劳动部门走了一圈,但尾款依然没有着落,无奈之下有了拉横幅堵门爬楼顶等举动。不过,如今剩余的工程款何时能到手似乎仍是未知数。

  施工队被拖欠尾款

  11月18日9时40分许,来自湖南娄底双峰县的朱展阳和他的一群工友爬上九昌大厦17楼的楼顶。试图通过跳楼的方式引起人们的关注,而原因很简单— 想拿到被拖欠一年多的工程款。

  事件缘起2011年5月,他们陆续在位于金湾的机场高速工地上施工,负责机场高速公路桥梁部分基础工程,工作地点分别为金湾高架桥和大门口高架桥。但工程完结后的尾款却被一拖再拖,而拖欠其工程尾款的正是位于该大厦15楼的武汉建工第一建筑有限公司珠海工程分公司(以下简称武汉建工珠海公司)。

  其后,公安、特警、消防等部门赶至现场处置,珠海市人社局局长也爬上楼顶,劝阻下这些工人,但是当天多部门组织的协商也未有明确消息。

  “老家”的能人

  朱展阳,双峰县洪山殿镇新边村人,是这群工友口中的“能人”。朱展阳的老家人均只有“三四分地”,家境不好。高中毕业后,朱展阳读了一年函授大专就被逼辍学外出赚钱供弟弟求学。

  朱展阳的叔叔上个世纪80年代初就在外闯荡谋生,有一技之长,专门承揽修桥工程。1992年,时年22岁的朱展阳第一次乘坐火车前往广州投靠其叔叔,跟着在工地上看场干活。和许多南下的打工者相同的是,朱展阳第一次在广州火车站广场上看见川流不息的人群,找了很久他才问到了去白云区的公交车。

  “那个时候年轻,一个人,也不怕辛苦,我又读了高中,学起技术来也快。”3年后,朱展阳顺利出师,开始独自在外承接工程,“起步的第一年特别艰难,很多都是几万块钱的小活,能赚到两三千块钱就非常好。”

  朱展阳做工程需要人手,陆陆续续也将老家的不少亲友同乡带了出来,并拉起队伍,四处延揽工程,几乎跑遍了广东的各个地市。辛苦的工作换来的是,2003年前后,朱展阳带着在外的积蓄还清了所有欠款,并在家里盖了新房,“两层半的小楼当时还是很气派。”

  深陷“欠薪”漩涡

  和珠海结缘来自一位朋友的介绍。2011年,朱展阳的朋友在珠海为机场高速工程进行打桩,其后将其介绍至珠海。由于技术过硬,口碑良好,朱展阳与武汉建工珠海公司签订了施工合同,他带领的施工队为该机场高速的金湾高架桥和大门口高架桥实施部分桥梁工程。

  对于第一次到珠海印象,朱展阳还是很深刻,“我从佛山坐班车转来三灶,当时大袋子装的行李,手上还有一个桶,从三灶镇上走去工地需要半个多小时,沿途都是一口一口的鱼塘。”按照朱展阳的话说,在工地做工的生活就是一次次的迁徙,“大包小包拎着走,哪里有活去哪里。”

  不过让朱展阳意外的是,此次珠海之行却让他泥足深陷,至今未能脱身。

  按照双方签订的合同约定,双方每月5日前应将完成的工程额核对,并由武汉建工珠海公司于25日内发放给朱展阳85%的工程额,“不过,做到了五个月左右的时间,款项就没有那么及时。”

  而由于建筑施工的行业性,经常会出现赶工的现象,需要临时增加人手,一旦赶工完成,这些人就会离开,“临时请来都需要即时结清工资,这部分工资多是自己垫付。”朱展阳称。

  对于未能及时收到工程款,朱展阳的决定是,200多万的工程也少见,“咬咬牙向私人高息借贷就行,只要工程结束就能拿到钱。”

  2012年6月,朱展阳做完了工程,合计工程量为290余万,不过朱展阳仍有近70万元尾款未曾拿到,超过合同约定的“完工一个月内结算支付工程款,并在半年内支付5%的质保金”条款。

  尾款之争

  工程顺利完工,而施工质量也未出现任何问题,但是尾款却未到手,这让朱展阳频繁奔波于珠海和老家的路上,不下十次,在他随身的背包中,除去一大沓的各式各样材料,最多的就是车票,有娄底至广州的火车票以及广州至珠海的汽车票。

  而为了拿到钱,朱展阳也没有再接活,他呆在珠海最长的一次也超过50天。在香洲汽车总站旁的一家小旅馆中,朱展阳住在此处因为它的价钱便宜,每天20元,里面仅有一张床,放了一个小电视,面积约在5平米。

  香洲总站至九昌大厦的公交车,朱展阳经常搭乘,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去到武汉建工珠海公司的办公室,但是他都是失望告终。

  2013年2月6日,本报报道了朱展阳讨薪一事,引起相关部门关注,而在朱展阳提供的一份书面协议上,2013年2月8日,武汉建工珠海公司和他草签了一份未盖公章的书面协议,并表示将会在春节后先行支付,争取两次付清。此后,8月份及11月份均有类似协议出现。

  “公司资金紧张,有钱就给你,肯定不会赖账不给,”这是朱展阳听到的最多的话语,刚开始还能见到对方公司负责人的朱展阳告诉记者,后来对方每次就让手下的项目经理出面,谈的协议几乎就是无效的,“没有老板的签字。”

  从年初开始,逢节日及重要时间点,譬如今年9月开学前及中秋节,朱展阳和工友就会准时出现在九昌大厦周边,各种手段都采用了,但依然没有拿到一分钱尾款。

  在和对方持续一年的交涉过程中,朱展阳的工程尾款,还曾出现过被对方扣减变成其拖欠武汉建工珠海公司11000多元的情况,这让朱展阳非常气愤,拒绝承认的他并未在这份结算单上签字,而这也是双方共计10次结算中的一次。根据双方本月最新签订的书面协议,扣除所有费用外,朱展阳的尾款合计40余万元。

  部门建议起诉

  一年多的讨薪路,朱展阳也熟悉了市、区两级劳动部门的大门,“劳动局的办事大厅,我就登记过自己的信息,告诉了对方所有的经过。”

  朱展阳自述,金湾区劳动局和珠海市劳动局都知道其遭遇,也曾和市交通集团等单位为其开过协调会,但是这件事一直未能解决。

  据金湾区劳动局表示,当时朱展阳找到市劳动局反映情况,之后转给了金湾区劳动局跟进。“大概是8月底,我们当时马上找到了承建单位,由于工程被层层转包,于是我们要求对方召集所有有关人员和公司进行协商,最终帮朱展阳追回部分工程款。”金湾区劳动局称。

  朱展阳说,对于剩下的工程款,自己还曾在劳动局工作人员的介绍下,去了市信访局上访,同样在登记了身份信息后,对方建议其向法院起诉武汉建工珠海公司,不过朱展阳明确道,“工人的工资也不是太高,不愿意花钱请律师,况且打官司耗费的时间又长,要拿到钱更不清楚猴年马月。”

  而记者从珠海市劳动部门获悉,今天将会继续对此事开会协调各方解决,争取尽快处理这一纠纷。

  心酸:十多年朋友因钱反目

  按照工程利率,290万的工程能得到10%左右的净利润,不过为了发工资,朱展阳花光了积蓄还借了十多万的外债。2013年的春节,朱展阳很失落,这个年他过得心酸。原本以为去年底能拿到钱回家过年的朱展阳,除夕当天才回到老家,不过迎接他的是几十名工友和三位债主坐在家里等要钱。其中有一位债主和朱展阳是十多年的朋友,但是他听闻了其他人说,朱展阳做工程拿不到钱,要亏了,这位债主于是说啥都不干,非得要朱展阳先还钱。

  无奈之下,朱展阳只能答应再向其他人继续借钱,先行还上。而此事之后,两个人也断了来往。

  统筹:南都记者 李京

  采写:南都记者 黄义 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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