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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方舟谈工作 笑称自己像青楼头牌

蒋方舟出新书记录自己成长的点点滴滴。田超供图

  10月中旬,青年作家蒋方舟推出了新书《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时隔五年后出版第十本书,蒋方舟忐忑如新人。她接受京华时报专访时表示,这本书记录了她对于成长与写作的反思,也想以此告别“天才儿童”“社会新闻主角”这样的符号化概念。谈到《新周刊》副主编的工作,蒋方舟笑言有时会被一些广告主指定为采访者,这让她有种“头牌”的感觉。

  谈新书

  记录本身即已是反抗

  记者:时隔五年出版这本《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心里什么感觉,像你说的那样“紧张如新人”吗?

  蒋方舟:我确实会觉得挺紧张的,我紧张到什么程度?我过一段时间就会在豆瓣上看自己新书的评价,特别想给自己打五颗星,但我也没有豆瓣账号,每天非常焦急。后来我看到有个人这样评价,“你9岁出书,9岁是天才,15岁出书是才女,到了25岁再出书就是普通人了。”看到这个评价的时候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记者:“记录本身,即已是反抗”是书中的一个章节,也被重点标注在封面上,你怎么理解这句话?

  蒋方舟:我有时看到这句话也觉得奇怪,到底是要反抗什么东西?我觉得我反抗的是那些让你变得不像你、远离你,或者不断异化你的东西,并不是明确地去反抗一种所谓的时代、社会、体制,或者是什么具体的敌人。记录也是有多层含义的,这跟我在清华的经历有关,一种记录是我的一些同龄人和大学经历;还有一个层面的记录是我对一些作家的观察,作家职责也是去记录;另外还有《审判童年》这章,对童年回忆本身的记录也是有价值的。所以这个记录本身有三层意思,一个是作为年轻人,另外一个是作为作家的观察者,还有一个是作为刚刚离开童年的一个人。

  记者:书的最后一章《审判童年》,你说最初写是想要告别童年,现在是想告别什么?

  蒋方舟:要告别太多东西了,起码可以告别天才儿童的身份吧。另外,前两天还有记者问我,你觉得是你的作品让人记住,还是你这个人让人记住。我后来想自己的成长伴随着一系列社会新闻,包括考上清华、破格录取,到《新周刊》当副主编。我也想告别这些新闻事件累计起来的一个形象,不想做一种符号化的东西或者社会新闻的主角。

  谈杂文写作

  写得浅薄了也该承认

  记者:读书中文字,感觉到你写自己或同龄人经历的文章很流畅。相比之下,一些杂文显得有些生硬,你会有这种感觉吗?

  蒋方舟:会,这其实跟写稿的时间,包括对稿子的重视程度有很大关联。现在我也没有再写专栏了,因为大多数都是很仓促去写的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而且觉得说不清楚一个问题,其实我一直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记者:在书中,你多次提到自己有点写不动了,“写作带来的满足感,越来越小”,这是一种牢骚,还是写作中遇到了瓶颈?

  蒋方舟:没有,我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太少。我昨天在看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的访谈,他每天的生活就是早上5点钟起床,出去散个步看太阳升起,然后回来喝咖啡在书桌前写一上午,中午睡一觉下午再继续写。其实特别羡慕这样的生活,跟他比起来,我们大部分国内的作家都是不合格或业余的。

  记者:写杂文是一件挺严肃的事情,你的这些杂文有的涉及很宏大的话题,而且用了很多的引言,如果把握不好或引言不准确,担心造成读者的误读吗?

  蒋方舟:如果老这样担心的话,其实就变得什么都不能写了。这里面的文章很多整理完之后才发现,现在的想法跟我写的时候不一样了,所以我每一篇后面都有加一个附录,写了现在对于里面很多问题的一些看法,包括我觉得哪写得不好,哪里浅薄或者幼稚的地方。这是一种反思,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谈工作

  笑称自己像青楼头牌

  记者:每年的大学毕业季基本上都被称为最难就业季,你毕业的时候有过这种压力吗?

  蒋方舟:当时我特别迷茫,周围所有同学的那种焦虑会影响到你,我记得当时迷茫到打车时都会问出租车司机,“你觉得北京户口到底重不重要?”然后他就跟我讲重不重要,听完了之后也觉得很有收获,那时觉得好像所有人都可以当你的人生导师。后来去《新周刊》因为给予的空间比较多,相对比较自由,所以钱也比较少。

  记者:能介绍一下你在《新周刊》的工作吗,除了写稿还负责哪些工作?

  蒋方舟:具体的工作就是每周开两次会,然后写稿、采访,然后编辑或是修改一下稿子。偶尔也会有一些公关之类的工作,比如有的广告主要做软文采访,他们就会这样说,你们不是有个年轻的副主编吗?可以让她过来采访一下。我觉得这就有点像青楼头牌的那种感觉,但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不能把所有的工作都看作是一种屈辱。

  记者:要是碰上不喜欢的“命题作文”也会去写吗?

  蒋方舟:当然还是会写,这是工作,但可能就不会收录进书中。比如说之前做的《为什么中国越来越胖》这个专题,我就写了为什么中国越来越胖,其实我也不觉得中国越来越胖;还有写控诉理科男,这个就是你一定要控诉,反正你就想想怎么控诉吧;也会有一些并不是完全出于自己本意,或者自己不擅长的话题,比如中国酒文化之类的选题,但这是工作。

  谈同代人

  我没韩寒那么大包袱

  记者:你怎么看韩寒、郭敬明这两个人?

  蒋方舟:一般遇到这种问题会比较谨慎。我看了《小时代》,真的是很不喜欢,觉得对自己来说是一种侮辱,但也没有必要一直去批评它,因为你谈论它,就表示你重视。他所要笼络的粉丝群跟你不是同样的群体。这个礼物又不是送给你的,你就批评这个礼物送得不好,这本身不是特别有意义。

  记者:你的成长经历似乎跟韩寒更为相似,你对他怎么看?

  蒋方舟:他不是说近期不再写小说了吗,觉得还是挺遗憾的,我还是把他当做一个写作者去评判,挺希望看到他的小说。对他来说,之前那么大规模的反对声音可能是造成了一些打击,但想得更多的不是该如何收复失地,而是如何一直往前走,你不要去想你的粉丝会不会觉得你哪句话又说得不好。我不是韩寒,无法去揣摩他的想法。另外我的负担可能不像他那么重,我没那么多粉丝,也不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也不具有多大的时代代表性,所以没有那么大的包袱,再说了,我还是个女的呢。

  记者:你与韩寒都被方舟子质疑过,但你好像没有正面回应过?

  蒋方舟:我是从小就被质疑,从12岁就被质疑代笔,然后一直慢慢写,这个都已经无所谓了。你从小应对这个,所以有一套证据链来证明你不是代笔,又何必向他去证明你自己呢?原来还有人每天给我发短信说,打倒蒋方舟代笔什么的。我始终觉得你试图去扭转一个人对你的看法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没必要。

  京华时报记者田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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