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21日，李连杰出席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成立仪式。 京华时报记者王磊摄

　　5月26日，有媒体报道称，中国红十字会2008年通过“李连杰壹基金计划”募集的2000万元捐款，被挪用于建设“北师大壹基金公益研究院”。

　　事件涉及红会、当年的壹基金计划和上海壹基金，问题核心在于2000万到底从何而来，是公众捐款还是私募所得？本报记者就此采访事件各方，通过解读捐款来源及捐款过程，还原事件真相。

　　公益研究院卷入红会利益门

　　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会秘书长杨鹏表示，2000万的善款与汶川地震无关，与红会也没有关系。

　　5月26日有媒体报道称，中国红十字会2008年通过“李连杰壹基金计划”募集的2000万元捐款，被挪作他用建设了“北师大壹基金公益研究院”（现已更名为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以下简称研究院）。

　　研究院院长王振耀此前被聘为中国红十字会社会监督委员会委员，因此受身份影响，他被质疑与中国红十字会存在利益交换。

　　针对这一质疑，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会（以下简称壹基金）秘书长杨鹏表示，2000万的善款与汶川地震无关，与红会也没有关系。

　　5月27日，壹基金官方网站发出情况说明，说明中指出，善款是由上海李连杰壹基金公益基金会（以下简称上海壹基金）分别向大连万达商业地产股份公司、中国泛海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老牛基金会募款所得。除此之外，上海壹基金还从自筹的企业合作捐款中出资400万元，共计2000万元用于成立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

　　5月27日晚，刚从美国考察回来的王振耀，对媒体数次表示，此质疑属子虚乌有，他并表示保留采取法律手段的权利，以维护公益人的尊严。

　　受此影响，原定于5月28日由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与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共同举办的首届儿童大病救助论坛被临时取消了。

　　据工作人员介绍，取消该活动的原因即是担心受此前媒体质疑影响，使得公众弱化对报告本身的关注。

　　“曲线”公益左手公募右手私募

　　有公募资格但没有独立法人资格，很快对壹基金计划的自主性带来了非常大的限制。

　　事件涉及红会、壹基金计划和上海壹基金，三者之间究竟什么关系？

　　中国红十字会李连杰壹基金计划是现在壹基金的前身。

　　2007年，李连杰在中国大陆设立的红会壹基金计划挂靠在具有官方背景并具备公募资格的中国红十字会名下，成为在中国红十字总会架构下独立运作的慈善计划和专案。

　　有公募资格但没有独立法人资格，很快对红会壹基金计划的自主性带来了非常大的限制。汶川地震中，壹基金计划想从捐款中拨400万元来进行灾后处理，但由于隶属于中国红十字会，捐款使用需经过复杂的审批流程。最终，壹基金第一时间花的钱，全是靠自己的团队筹来的。

　　汶川地震后，壹基金计划考虑以变通的方式解决上述问题。2008年10月，非公募性质的上海李连杰壹基金公益基金会应运而生。

　　上海壹基金一边以红会壹基金计划公募的身份筹款，一边将捐款转入上海壹基金，执行公益项目。

　　被很多学者称为体制下无奈之举的“曲线慈善”办法，让壹基金计划及上海壹基金饱受争议，很快，这种做法就被上海市民政局叫停。

　　除了执行壹基金计划公募捐款实施的项目外，上海壹基金作为非公募基金会，也会选择一些适合非公募特点的公益项目，向企业筹集资金。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即属此类项目。

　　筹备成立公益研究院

　　王振耀回忆，2009年年底，李连杰向王振耀介绍了成立公益研究院的想法，并希望他到即将成立的研究机构中任职。

　　时任上海壹基金独立法人的周惟彦表示，鉴于公益领域的人才极度匮乏，上海壹基金希望从培育公益人才入手，推动中国公益事业的发展。

　　周惟彦回忆，团队最早与北京师范大学取得联系，并与该校做了一个可行性分析报告。

　　随后上海壹基金与北京师范大学明确了分工，上海壹基金负责筹集资金，北京师范大学负责在校内进行报批。

　　同时，壹基金发起人李连杰听说北京师范大学有意延请时任民政部社会福利与慈善事业促进司司长王振耀回母校做救灾减灾方面的研究并教授相关知识，亦希望王振耀参与其公益研究项目。

　　王振耀回忆，2009年年底，李连杰

　　与他就此事探讨，双方一拍即合。

　　在北师大确定可以发起研究院的意向以后，周惟彦开始负责为成立公益研究院筹备项目资金。

　　周惟彦介绍，当时老牛基金会、大连万达、泛海集团三家企业由于之前有过交流，很支持这个项目，并表示愿意深度参与。

　　三家企业与上海壹基金达成捐赠协议，并将捐款汇给了上海壹基金，其余的资金来源于此前上海壹基金向企业募集的非定向性捐款。

　　大连万达商业地产股份公司签署捐赠协议的经办人陈志平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确有此事，但并不清楚当时企业做出捐款决定的原因。记者未能联系到老牛基金会、泛海集团当时的经办人。

　　北师大壹基金双方共出资3000万

　　按照“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的捐赠协议，捐赠给研究院的资金实际上共计3000万元。

　　壹基金向本报记者提供了一份关于合作共建“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的捐赠协议。

　　协议第一条为：上海壹基金向北京师范大学无偿捐赠人民币2000万元，同时协议第五条规定，为促进公益研究院的建设，北京师范大学应于2010年7月10日之前，提供壹仟万元人民币用于研究院的启动及研究经费，在北京师范大学财经处建立专门账号，由公益研究院独立支出。

　　壹基金传播部副总监姚遥解释协议称，北师大壹基金公益研究院从双方获得的捐赠资金实际上共计3000万元。

　　2010年6月21日，壹基金公益研究院在北京师范大学正式揭牌。王振耀弃官从教，成为研究院院长。

　　对于根据共建协议中针对公益研究院共3000万的捐赠，王振耀表示公益研究院已收到1000万元，目前尚有结余。

　　记者多次联系可能知情的北师大教育基金会人士，相关工作人员发了一份北京师范大学关于中国公益研究院有关情况的说明。北师大表示，研究院在经费使用上，所用款项均纳入学校统一财务管理。经费使用严格按照捐赠协议规定，严格遵照捐赠人的捐赠意愿，严格遵守国家相关政策和法律规定。由捐赠人

　　及北京师范大学共同组成的中国公益研究院理事会，不定期召开理事会，审议并监督研究院的建设及经费使用情况。

　　北师大未就3000万元的具体财务状况进行说明。

　　运营收入低于成本研究院难办学

　　筹款成了研究院的头号难题，研究院并没有专门的筹资部门，而王振耀就成了筹款的主力军。

　　事实上，壹基金公益研究院并非在一个成熟的条件下成立，王振耀表示，研究院是先成立后筹备的。

　　在此期间，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会转型公募基金会成功，并于2010年12月3日在深圳注册成功。

　　据资料显示，2011年，深圳壹基金给予壹基金研究院的经费支持是400余万元，全部是项目执行资金，如福利院院长培训、公益教程开发、儿童温暖包等。

　　一年以后，对于是否再冠名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壹基金的理事们有了新的看法。

　　姚遥表示，深圳壹基金已经转型成为独立的公募基金会，它每一笔钱的支出，都是要有非常具体清晰的项目，没有不定向的资金，也就不好再支持研究院的开支。

　　2012年2月，壹基金公益研究院正式更名为中国公益研究院。随后，李连杰与周惟彦也辞去了公益研究院的理事身份。

　　姚遥称，取消冠名后，壹基金仅在具体项目上与研究院有合作关系，研究院则通过公益服务和公益募捐来获得发展资源。除公益交流与倡导、培养专业公益人才，研究院必须自行承担一部分造血功能。但筹款却成了研究院的头号难题，王振耀成了筹款主力军，一半靠多年积累下的“关系”，另一半则依靠他的个人信誉，王振耀把筹款过程称为“化缘”。

　　近三年，研究院进行了多场人才培训及项目研究，但收费远低于成本。

　　而招收生源也并不容易。三年中，研究院仅招收了9名生源，投入与收益相差甚远。

　　虽然中国公益研究院还没有实现当初的“宏伟”目标，但王振耀依然对研究院的未来信心满满，并表示公益研究院的存在对整个公益界来说，具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京华时报记者侯雪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