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被称为“史上最难就业年”,全国高校毕业生达699万人,比去年多出19万人。“没有最难,只有更难”成为毕业生求职季无奈的感叹。
因此,能找到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不仅被社会广为关注,也成为高校毕业生们走向社会的第一考试……
●杜羽(硕士,汉语言文学):在心仪国企成功就业
险些被“关系”挤掉
空闲的周末,身在南方家乡的杜羽总会架起画架,画上几笔。她喜欢描摹向日葵,黄灿灿的,充满朝气,“我的心已经静下来了。”此时,距离找工作遭遇“变故”已过去快3个月了。
在一家外企工作3年之后,杜羽成为北京某高校的一名硕士研究生。对于读研,她没有过多的想法,而是否会继续留在北京也随着“年纪渐长”和“心理状态”的改变产生了变化,“一切都要看工作的平台和机遇”。家乡在广东某市的她,对二三线城市并不排斥。
2012年9月,一年一度的就业季来临,杜羽加入到求职大军之中。彼时,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会是“史上最难就业季”,近700万应届生蜂拥争取有限岗位。
当年10月,杜羽如今所在的这家广东国企开始在北京、上海、武汉以及广东等地进行校园招聘。在上千人的竞争中,她顺利通过网申、笔试,进入面试名单。杜羽记得很清楚,第一轮面试时,有好几页纸的名单,经过三轮的层层筛选,最终只剩下11人。而这才是招聘的一半进程,接下来还有见面会和实习期。
进入12月,北方的冬天变得格外寒冷。包括杜羽在内的11人,被接到该国企的某分公司,这里也是杜羽的家乡,气候温和,珠江贯穿全境。见面会之后,有7人签了两个月的实习合同。
今年4月5日,该公司正式确定录取杜羽,并签订了三方协议。“历时半年多,一颗心终于踏实了。”那种轻松感杜羽似乎还能体会到。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在一个月后发生。
5月17日下午3时,杜羽突然接到了电话“我们不能录取你了”,对方给出的理由是“专业不对口”。这一“变故”让她非常不理解,她随即拨通了部门领导和人力资源总监的电话,在陈述了3点理由后,总经理最终同意再给她一次面试的机会。
杜羽很清楚,她没有任何退路了。下午5时订机票,9时上飞机,直到深夜2时多,杜羽才赶回家乡,“不敢告诉父母,母亲身体不好,怕他们担心”。
仅仅一天时间内,杜羽做了精心的准备,对单位领导的工作方法、个人喜好、面试目的等都做了研究。面试后的第3天,正参加毕业论文答辩的杜羽接到电话,得知“书记已经点头同意了”,只是工作部门从“一个挣钱的换到了花钱的”。为了确保签约,杜羽又匆匆赶回家乡,“不停地奔走在路上,一下子瘦了5公斤”。
事后,杜羽才知道自己遭遇了“拼爹游戏”,之前所在的岗位已经被人“顶替”,而这个“顶替者”是当地政府一领导的子女。所谓“关系”,成为杜羽在求职“变故”中绕不过去的因素。
在一份针对“最难就业年”进行的调查问卷中,约有21.5%的受访学生承认自己为求职动用过“关系”。此外,还有21.5%学生因为“关系”、性别、户口等因素,在求职时有“被挤掉”的经历。
杜羽险些成为因为“关系”而“被挤掉”的一员,她自嘲道,“谁叫咱没有爹可以拼呢?”
●方泽巍(硕士,车辆工程):在深圳一家合资企业就业
留京不是“必选套餐”
“不喝了,明天一早还有面试。”2012年12月13日,方泽巍在生日聚餐上婉拒了朋友的劝酒。由于正在找工作,他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25岁的方泽巍是北京一所985院校机械与车辆学院的硕士研究生。对于求职,他的目标就是:北京、解决户口、专业基本对口。
“这并不简单,特别是户口。”在北京生活了两年的方泽巍说。事实也是如此,据统计显示,2013年包括8.4万北京生源的北京地区普通高等学校毕业生多达22.9万人,但给予应届毕业生的留京指标只有约1万个。
今年9月,方泽巍开始关注各类招聘网站和参加校园宣讲会,“只投在北京的国企和央企。”当然,大多没有回音。
国庆节之后,方泽巍坐了3小时的车,奔赴某国企参加了人生的第一次求职面试,“一上来就是每组20人的无领导小组讨论。”还没感觉到就业压力的他在接到第二轮通知后却谢绝了,因为单位“在顺义,太远”。
时间在流逝,随着校园招聘“金九银十”的到来,方泽巍觅到了心仪的岗位。通过招聘会上投递简历,他参加了一家知名外企的一次笔试和两次面试,并获得了口头聘用承诺。
“解决户口,福利待遇好,发展空间大”,方泽巍感到非常满意,甚至还请室友吃了顿饭以提前庆祝。然而,在长达一个月的等待后,他却被告知取消聘用,理由是“因今年行业形势不好,不需要招聘那么多人”。听到这消息,方泽巍“心里拔凉拔凉的,感觉被忽悠了”。
随着身边的同学陆续找到工作,方泽巍一时间感觉到了危机,“错误估计了形势,态度不够端正。”11月以后,原本只投北京单位的他开始像大多数人一样“海投”,扩大求职范围。
“没想过留京到底为什么,只是大家都这么说,也就随大流了。”对于求职初设定的目标,已经在深圳安定下来的他觉得当时有些盲目。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留京计划又冒出了一丝光亮,“待遇好、工作地点在鸟巢附近”。接到一家央企面试通知的方泽巍非常激动,“但是一到那就愣住了,100多号人,5个清华、2个海归、3个有相关工作经验”。“竞争太激烈,算了吧。”顿感压力的他不得不安慰自己。然而,第二轮通知却意外来了,“当时真的高兴坏了。”他急急忙忙做了一些应聘准备后,参加了第二轮考试,“只有20来人了,自信心一下子就有了”。随后,方泽巍如愿进到只剩6个人的第三轮考试。
随着一轮轮的推进,正当方泽巍感觉“快差不多了”之际,却止步于第四轮。颓然败下阵来让他非常泄气,“有段时间总是去操场静一静,才能说服自己继续找工作”。
12月下旬,方泽巍通过校园招聘接到了深圳一家合资企业的面试通知,他没有再坚持“留在北京”的想法。凭着自身实力和多次应聘的经历,通过一次笔试、一次人事面试和一次技术面试后,“去南方”成了他最后的决定。
“不是说今年是‘史上最难就业季’吗?”走在深圳的街头,方泽巍很庆幸能找到工作,“就业有很大的偶然性,留京不是毕业的‘必选套餐’,适时调整也会挺不错的。”
●吴宁浩(硕士,行政管理):未就业并选择延期毕业
希望在一次“群面”后落空
“你想好了?”4月20日,吴宁浩到学院递交了延期毕业审批表,“当时,包括我父母、导师在内的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
“没找到工作,再等一年呗。”吴宁浩很坦然地说。延期毕业审批表,这张本来是给论文未完成或学分未修满等学生发出的“通知书”,此刻却攥在这位毕业生手中。“第一份工作很重要,慎重考虑之下还是决定‘曲线’就业。”吴宁浩郑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重点院校与专业、不错的实习与实践经历、还有别人眼中的性别优势,换在一年前,这位25岁的小伙子不会想到找不到工作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在今年的699万求职者中,吴宁浩成了“不太顺利”中的一员。
“没放在心上”是吴宁浩提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翻开求职记事本,吴宁浩的第一次记录是在2012年5月。“听师兄师姐做求职报告,像我们这样的,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性格比较沉稳的他,将外资、合资等企业划在了目标范围外,“最想去的就是传统单位,工作地点在北京。”
吴宁浩的目标符合许多在校大学生的求职期待。中华英才网发布的数据也显示,有超过50%的在校大学生期望进入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等体制内单位。
将第一批较早开始校园招聘的企业“错过”后,吴宁浩在10月开始制作求职简历并投递。“十一”期间接到一家事业单位面试通知的他,不紧不慢地回到北京,“什么材料都没准备,只是想练一下”。
此后,吴宁浩像大多数求职者一样重复着投简历、等通知等一系列流程,但已对就业形势有所耳闻的他虽然是有些紧张了,但还是只投特别中意的单位。
11月初,凭着不错的求职“硬件”,吴宁浩参加了5家单位的招聘考试,“基本都过了笔试,进了面试,但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年前落实工作的愿望在最后一次“群面”后落空了,“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大雪了。来年再战吧,年后的机会也不少。”
再回到北京已是2月末,坐在宿舍的吴宁浩感觉“掰着手指头都能慢慢数出离毕业的天数了,但着急也没用,还是淡定地找吧。”年后每次参加招聘考试,吴宁浩总还能见到“那一小拨儿熟悉的面孔”,“名校毕业、天花乱坠的经验、沉稳大气的态度”,拥挤在金字塔尖的他们很难再降低自己的要求,“这也说明今年确实是不太容易就业的一年。”
浙江的一家国企是唯一一家向吴宁浩伸出橄榄枝的企业,然而在一周的实习后,他还是回到了北京,一直没离开过北方的他直言,“待遇很好,但是生活不习惯”。
2013年4月,吴宁浩与室友聚了新年来的第一次餐,一群年轻人都感叹“找工作并不难,但找好工作难”。没多久,本来只是“星星之火”的延期毕业计划在他心里“燎原”了。在征得父母和导师的同意后,吴宁浩办理了延期毕业手续,暂时也不用担心户籍会被迁回家了。
“一个师姐也因为没找到称心的工作延毕了一年,但运气不好又赶上了今年糟糕的就业形势,最后去了一家私企。”在吴宁浩看来,虽然这样有风险,但第一份工作还是不能太随便地找碗“下饭菜”,工作平台和发展空间很重要。
8月的北京,吴宁浩拿出一份《行政职业能力测验》写写画画,“很多单位都会考公务员这些题,还是为今年找工作提前准备着吧。”